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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山香税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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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前言

    　　武当山香税众说纷纭，史料记载不多，也不系统。近年笔者在考察时发现一些石刻记载了当年武当山香税征收情况，这是正史野传上没有的。故记述，仅供参考。

    　　香税，是国家在征收的税种之一。香税这一名称，在《辞源》上是找不到的，就武当山地区而言，最早见于明代天启二年(1622年)的石刻上。元代以前未发现征收香税，也未见征收香钱等。元代不仅不收香税，还豁免武当山地区的苛捐杂税。武当山五龙宫有一块青石碑，是元代顺帝至元三年(1337年)圣旨《戒臣下碑》记载：

    　　襄阳路均州有福地武当山大五龙灵应万寿宫有甲乙住持，主领宫事，兼领本路诸宫观事。教门高士崇元冲远法师邵明庚，住持提点教门高士通元灵应明德法师李明良为头儿，先生每根底，执把行的圣旨与了也。这的每宫观里房舍里，他每的使臣，休安下者铺马衹应休挐者商税、地税休与者，但属这宫观里的庄佃田地、□么□典库、店铺、席浴堂、船只、竹、苇、醋、面等不拣甚么差发休要者。更这蒿口、蒿坪(江北)、梅溪(老营一带)、双谷(盐池河)、白浪、平堰(草店到金陂一带)等处村子里，有□□□地水土，不拣甚么物件，不以是谁休倚气力者休夺要者。更这先生每有圣旨，么道无体例的勾当。做阿它每更不怕那□□□□□□。至元三年牛儿年三月二十日，大都有时分写来。

    　　这说明元代没有香税，并且免去工农商杂等各种国家正税，免去各种差役。元代各个皇帝先后对武当山颁发各种圣旨，初步统计有24道，大大地激发了武当道教建筑的建设，在各宫观的提点道官的努力下，武当山达到全盛时期，史称为“一修武当”(对宋金百年之战毁武当而言)。不仅修复了宋金百年之战毁坏的庙宇，还创建了宫、观、古道、桥等74处，连前代古建筑群已达257处，史称为“九宫八观”。

    　　二、明代

    　　明代统治者崇奉武当山玄武神，用国家税收大兴土木营建武当宫观，史称“北建故宫，南修武当”，是国家重点工程，先后对武当山颁发各种圣旨369道，国家营建了36组建筑群，千余里古神道，80余座古石桥。官、民修建240余处，连前代庙宇在内，使武当山古建筑一下剧增到五百余处，殿宇达2万余间，使武当山成为全国最大的道场和道教中心。武当道教达到鼎盛时期，故史称“二修武当”。

    　　明代用国税修武当，为什么又要收香税呢?其实开始不叫香税，而叫“香钱”。明嘉靖十五年(1536年)《大岳志略》卷一记：

    　　其后香火日盛，施财填委，有积无散，大为典守者所私。是以弘治六年(1493年)，本部题奉钦依行令湖广布政司，每年正月至四月，香客盛行之时，委官收受香钱，解送均州静乐宫官库收贮，以备本山修葺庙宇之资。其五月以后，香客稀疏，所舍香钱，听以提督官员收受，以备岁时修焚之用。

    　　这就是明代最早的“委官收受香钱”，时间是“弘治六年”，收香钱的原因是大量的香钱“有积无散，大为典守者所私”。收的香钱存官库，仍用于“本山修葺庙宇之资”，这时还不算真正的香税，用现代的说法叫“以庙养庙”。

    　　《郧台志》P335载嘉靖十一年(1532年)郧台督抚胡东皋《乞复旧制疏》中说：

    　　已查得太和山少监王敏赋性贪残，专事跋扈，占田、夺地、残虐小民，侵克香钱，朘削道众，一方咸被其害，州官莫敢谁何，尤当亟夺其权而重治其罪者也。

    　　上文所记的王敏“侵克香钱，朘削道众”的结果不知道。武当山的香钱受到明王朝的重视。据《大岳志略》卷一P477记曰：

    　　自嘉靖十一年为始，一年香钱，通行委官收受，填注簿籍，查照先年提准事例，四月以前所得香钱，仍贮均州静乐宫官库，以备官库折俸，及提督官员门隶雇直。五月以后所得香钱，收贮本山官库，以备本观岁用香、注、油、蜡、道众冬夏布及修殿宇。

    　　从上文不难看出，自嘉靖十一年(1532年)起武当山的香钱正式出现——香钱变成香税。上文已经明确“折俸”，大量的香钱不再用于“修葺庙宇之资”，仅“五月以后所得香钱”用于以庙养庙就够了。以此可知“五月以后香客稀疏”所得的香钱就足够养庙养道，武当山的收入是庞大的。但这时虽然形成香税的特征——强制性和无偿性，仍未明确的叫香税。什么时间公开称香税呢?

    　　武当山太和宫现存一块石刻，全文如下：

    　　官舍苏守智，顺天府人氏。钦差太府委官工部文思院副使王之禎系京都顺天府宛平县人，号大寰。官舍黄聦，同乡人氏，号仰谷。委官百户□□轸。提督李世稽，□□□□。天启元二年(1622～1623年)看守两季分香税，换修殿外周围木栏杆一圈，工程虽小，共勒记于此，以为后日不磨之念也。壬戌(1622年)之秋仝立，军鬼饶真，孫□。

    　　上文中的“香税”正式出现。如果说此是孤例，《郧台志》P411万历二十至二十二年郧台督抚董裕《议处香税疏》更证明香税已经成为明代的正式税种。该文如下：

    　　臣反复思维，再四咨度，独有太和山香税一即似犹当议处……四方望风徼福者肩摩踵接于道，其香税所岁当以万计，而施舍之钱，庄田之租不与焉……岁委千百户及提点各一员监收前税……查泰山事例，该官员俸等项，悉仰给本山，省派于民甚钜。太和之利不让泰山……每岁委清正府佐官一员临山稽收。

    　　从上述诸多事实说明明从嘉靖十一年(1532年)始正式征收香税“折俸”，到明末一直“监收前税”。全国征收香税的只有武当山和泰山，人民对香税反映为何?明代徐霞客于天启三年(1623年)游太和山金殿后在《游太和山日记》中对香税的看法是：“督以一千户、一提点，需索香金，不啻御夺。”这里的“御夺”就是强行夺取，犹如抢夺。这就是当代人的看法。

    　　三、清代

    　　清代对武当山征收香税正史记载很少，也不详细。但是，武当山太和宫现存6处石刻明白无误的记载：清代比明朝征香税更重，不仅征香税，还征佃粮。有5处石刻反映康熙二年、三年、四年、五年、三十年、三十三年、四十八年、五十二年、五十三年、五十四年、五十八年、五十九年等“委官征收香税”的官员姓名、职务、住地、跟随、协助等情况，可谓一本康熙征收香税史。现举例如下：

    　　康熙二、三年(1663年、1664年)，看守香税，委官文梓，□本朝，□德府□□男生员。

    　　※                              ※                                  ※

    　　康熙五十八年(1709年)奉道宪祥委太和山稽查匪娄。五十九年(1710年)奉委征收佃粮六千，奉委管守香税，湖广襄阳府南漳县□水堰兼理金厢坪巡檢司巡檢加一级邢任辅，号君弼。男国栋、侄国禎、国玺、甥张之缙。系京都顺天府大兴县崇文以東城中四巷居住。

    　　从上述2例石刻可知康熙年间对武当山征收香税和佃粮是清代的高峰时期，到了乾隆元年(1736年)，清高宗下圣旨豁免武当山香税，由襄郧安道实施，石刻存太和宫，全文如下：

    　　豁免香税

    　　湖北布政使司分守襄郧安道加一级纪录二次鲁为钦奉

    　　上谕事乾隆元年伍月初贰日准布政司咨开，乾隆元年伍月初壹日奉督部堂牌开，乾隆元年肆月贰拾玖日准兵部火票遞(di递)到户部咨开，湖广司案呈乾隆元年肆月拾叁日，内阁奉上谕山东泰安州香税，朕已降旨豁免。近闻湖北太和山凡远近进香者亦有香税一项，小民处理神明止应听其自便，不宜征收香税以滋扰累。所有太和山香税着照泰安州之例永行豁免。该督抚即饬命地方官实力奉行毋使奸胥土棍巧取滋獘，钦此，钦尊。於本月拾肆日抄出到部相应行文，湖广总督湖北巡抚钦遵查照办理，可也为此合咨前去钦遵施行等，因到本部堂准此合就行备牌行司即便移行钦遵查照通行出示，晓谕仍严饬该管各官务须实力奉行，毋使奸胥土棍巧取滋獘，致於严参未便等因，准司奉院钦遵豁免香税缘由移道准此合行出示晓谕，为此示即一应朝谒香士人等知悉，嗣后务务各钦遵谕旨香税永行豁免，倘有奸胥土楷曚笼巧取，许禀所在官司究治不贷。

    　　乾隆元年伍月拾肆日立

    　　武当山香税被命令豁免，可能管了较长一段时间，至少乾隆年间或者更长时间没有征香税，但到了清光绪十年(1884年)至宣统三年(1911年)均州开征的13个税种中就有“太和山香税”(《丹江口市税务志》)。

    　　四、中华民国

    　　中华民国期间(1912~1948年)，不仅征收香税，还把武当山庙产充公办学，旋驻兵周府庵、紫霄宫，设立武当山财产保管处，百般拷逼，掠索金钱，抽收香客捐税，毁坏神像等。据民国二十三年(1934年)湖北省政府《训令》民字第5679号文件中记：

    　　去年(1933年)四月间，51师范师长同前专员由郧来均，即向各界声言，决将武当庙产充公办学……未久派陈旅长驻扎紫霄宫，设立武当山财产保管处，于本年二月，即废历正月收香客捐，每名洋三角，每月计收一万余元。凡朝拜神灵者，稍加反唇，则鞭棍交加。又押武当山新楼道士焦三思，百般拷掠，逼索金钱，叫号乞命之声悚耳慑魄，以致武当山道人逃避一空。又勒逼周庵将稞薄交出，又云：“俗家当买土地，亦一律没收”。人心惶惶，恐讟载道。

    　　后，蒋介石虽密令禁止，但武当山八百里官山仍遭到严重破坏，大量庙产被没收变卖。抗战期间，第五战区炮兵16团将武当山下各宫观铜像供器运走百万斤到陕西汉中城固兵工厂造炮弹。此后大批庙宇变成学校，或公用场所。从此后，武当山玄武神道教山场八百里官山名存实亡。

    　　2009年6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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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新闻录入：张红艳    责任编辑：张红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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